第647章 是不是不重要
最终,无论是荒夜还是娄秀的遗物里,都未能发现什么明显可继续顺藤摸瓜的东西。
想继续挖下去,只有找到凶手。
会是谁呢?神山的情况只有凤族自己最清楚,东胜那边介入的程度有限,也只能是让凤族自查。
东胜秘密派遣人员怀疑过是凤玺,后来一想,又觉得可能性不大,真要是凤玺掌控的凤族搞鬼的话,这边就不可能抓到荒夜和娄秀,加之荒夜之前的突然逃逸明显是有暗线通风报信了。
以上这些情况,是东胜秘密派遣人员的领队,在带着嫌犯遗体和遗物回到东胜王庭后,面见右弼侯甲桓及王后身边人时的如实禀报。
那位领队退下后,甲桓绕着两具现形的妖修尸体转了转,亲自查探了伤口,最终注意力还是到了那几只拘魂袋上。
圆脸宫装妇人徐徐道:“两个嫌犯修为受制的情况下,要杀他们易如反掌,问题是,整个神山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,想接近大牢都困难,更何况是闯入牢内杀人灭口,还能连守卫都给杀了,确实可能是凤族内部人干的,而且很有可能是凤族高层。”
拿着玉简做过记录的鹅蛋脸宫装妇人道:“如此说来,娘娘房间的事不是师春干的?”
甲桓拿着一只拘魂袋翻了翻,“是不是他干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,魔道这般行事到底是想干什么?”
嫌犯被灭口,线索被掐断了,没人能给出答案……
月有清辉,古旧楼阁内灯火清亮,躺椅上享受这般氛围翻书的红衣女,被匆匆而来的阿兰的禀报,坏了心境。
“都死了?”
闻报的红衣女,忽然放下了书坐起质问。
无论是荒夜,还是娄秀,都是师春之前跟她说过的,让盯住的。
阿兰也无奈道:“事后才查清,是东胜王庭那边秘密来人与凤族暗中磋商后,突然动手的,我们盯着的人想反应都来不及。荒夜身份暴露,是魔道无疑。两人被抓后,东胜人马要把人给带走,凤玺想留着先审一审再说,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,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趁机将两人给灭口了。”
红衣女起身了,没穿鞋,赤足来回踱步,思索着,喃喃着,“让你盯着的两个人被灭口了,让你抓的魔十六,以众围捕,又让他跑了,最近让你办的事,好像没什么是能办成的。”
此话一出,阿兰欲言又止,辩解的话到了嘴里又咽了回去,她心里也觉得委屈,别的不说,就说魔十六,能两次从剑圣弗缺手上逃脱,岂能简单……
昏暗的大牢内,法力受制的师春无法盘膝打坐调息,只能靠坐在墙角消磨时光,不知外面的日月消与长。
不知被关了几天,正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际,忽有风吹面庞。
牢内哪来的风?师春猛然醒来,结果一睁眼便见牢笼外站了一个高个的黑斗篷蒙面人,装扮和身高都很熟悉,俨然就是鱼玄兵。
然,这可是东胜王庭关押重犯的牢笼,守备森严,鱼玄兵怎么进来?
他蹭一下爬起,走到牢笼前,迟疑声道:“你…”
对方低声道:“青丘已经去过了。”
这声音,还有说的这事,师春一听就知确实是鱼玄兵无疑,却越发惊疑地小声道:“你怎么进来的?”
鱼玄兵:“我自有我的办法。”
师春依然好奇:“你怎么知道我关这的?”
“这边关人的地方无非也就这几个处。”鱼玄兵说着左右看了看四周,“和八百年前没什么变化,还是老样子。”
师春一听就懂了,敢情这家伙并非第一次来这里,人家八百年前就不知进来干过什么事。
估计人家也不会详说,他当即问正事,“那两个抓来的人解决了?”
鱼玄兵:“没抓来,人在神山被抓的时候,见有机会,怕带来这边撞上真正的高手不好下手,就直接在当地解决了,总之没搅乱你交代的意图。”
师春略感茫然,那边当场抓人,这位当场刺杀?
这其中的难度,他想了想,有点不知是怎么做到的,疑问道:“你没暴露?”
鱼玄兵:“没有,放心,看到我的人都死了。以后,泄露我从冥界出来的人也会死。”
最后一句话里明显藏了威胁意味。
师春有点控制不住脸部的表情,咧嘴,咧出了槽牙,今天才算是真正领教了修行界第一杀手的厉害,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。
同时,又有些惋惜,确认了荒夜的死所导致。
实在是荒夜体内的魔气太肥了,原本是打算留着自己享用的,直到红衣女说出他搞到了东胜王后的房间,知道搞过头了,为了活命,他才不得不做了弃子用。
毕竟魔道还有很多,自己的命只有一条。
为了活命,他又继续确认道:“让你放在荒夜房间里的东西,藏了没有?”
鱼玄兵:“没藏,见有机会,顺手放进了他随身的乾坤袋里,这应该比藏他房间栽赃的可信度更高吧?”
虽然师春没跟他说是要栽赃,但他又不傻,一看就是要玩栽赃陷害。
“……”师春顿显哑口。
他原本觉得是很有难度的活,担心会有失误,没想到对方会以更高的标准给完成了。
其实当时给出这计划时,他还有点担心对方能不能完成,想跟对方好好磋商一下的,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地方,谁知对方听了计划后就一个字,“嗯”了声而已。
然后就没然后了。
那可是要让你去东胜王庭灭口啊,你“嗯”一声就完了?
原本的计划想象中,东胜那边一旦动手抓了人,肯定是要立马带离人家地盘回到自己地盘的,总不能让鱼玄兵冲出去硬碰硬,真要硬来,估计鱼玄兵的实力也够呛。
然任他再怎么担心,再怎么追问,人家都抱臂胸前一副看小逼的眼神斜他。
让人好尴尬,偏偏不信人家还不行。
此时的鱼玄兵显然也不想跟他多扯这个,知会过事情成了就行,也开口说出了此来的目的,“告诉你一声,今天是十天的最后一天,过了今天,还差你一条命,想好杀谁没有?”
师春顿有些哭笑不得,敢情这位冒险跑来就为说这个,当即唉声叹气道:“这事,我出去后再说不行吗?”
鱼玄兵:“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着出去,杀人我行,救你出去做不到,尤其是这地方。我来提醒你,你现在不说好杀谁,你死后这笔账就算是两清了。”
师春莞尔道:“放心,没把握出去,我也不会束手就擒。”
鱼玄兵:“最后一天,还要干什么?”
师春想了想,道:“目前的状况,不能再扯上任何怀疑,一动不如一静。”
既然如此,鱼玄兵也就不再说什么,转身就走。
师春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消失在了视角能及的昏暗过道里,虽不知人家是怎么离去的,但这牢狱重地能来去自如的本事,他是真的佩服。
创造机会让吴斤两施展《诸相功》去学对方功法的念头,在他心里也越发强烈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,他继续在不知夜与白的牢笼中糊涂着过,却不知牢外的许多人已被他搅的不得安宁。
牵涉到魔道,荒夜被灭口,凤族确实难以洗清嫌疑,也导致凤玺越发坚定了之前的决定,将白氏和极火宗所抓人员交给了东胜王庭这边做交代。
但对白氏还算是念了些旧情,主要是因为启姥姥。
启姥姥获悉全族要被送去东胜王庭后大惊,为此哀求着见了凤玺一面,当场跪下了磕头恳求,愿一人前往,恳求不要株连族人。
念在她的养育之恩,凤玺最终退了半步,事发时身在神山的白氏一族人员全部交由东胜王庭那边过审,其他白氏族人都放过了。
极火宗也被东胜王庭折腾的头都大了,因师春的供词中,涉及印天录伙同江游儿等一群人追杀师春。
印天录是极火宗弟子,江游儿一伙则可能是魔道。
极火宗跑到东胜王庭这边救人不成,反倒陷入了说不清的麻烦中,导致竭尽所能周旋。
以上都被动折腾的,还有主动折腾的,譬如东胜王都无虞馆的南公子,近期为了营救师春,真正是四处奔波走关系,可谓把自己能用上的关系都跑了遍。
然往日的那些关系,这次大多都对他避之如蛇蝎,令他有钱送礼都送不出去。
念着些交情的私下跟他透露,说家里大人交代了,这事不能插手,也插不上手。
他屡次去拜访右弼侯也是屡屡吃了闭门羹。
就在他实在无处可去,已经是不知第几次跑到右弼侯官邸门口求见时,往日露面让他请回的人,这次突然冒出一句,“请进。”
当场把他给搞愣住了,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,见到对方再次请的手势后,才欣喜若狂地谢过跟入。
庭院深处的山景前,碧波水潭边,负手而立看着自己水中倒影的甲桓,闻声回头,看向了快步而来的南公子。
他当然知道南公子来找自己是来干什么的,之前之所以不见,是因为事情的最终结果还没定下来,便也由不得他做主,他见了南公子也给不出什么交代。
如今能见,自然是因为事情已有结论。
南公子到了跟前恭敬行礼自然是免不了,同时拿出了一只匣子,一件精心准备的小礼物。
礼物都是小事,甲桓挥手让人拿下去了,继而问道:“为师春来的?”
南公子欠身道:“瞒不过您,事情因我而起,晚辈总得有始有终,这事不知为何,各方都说不清楚,只能来打扰您。”
甲桓:“你到处跑的事我也听说了,为个小小的师春,值得吗?”
南公子苦笑:“若是冤枉了他,若不帮忙还他公道,晚辈以后也不好混了。”
甲桓:“好不好混,都不要再到处跑了,没用的,你救不了他,已经定了,三日后,公开问斩,以儆效尤!”
南公子震惊道:“王庭中枢的案子真是他干的不成?他怎么可能进得去?”
甲桓:“是不是他干的不重要。”
南公子越发震惊,失声道:“右圣何出此言,非他之过,焉能处斩?”继而拱手道:“还请右圣秉公圣裁!”
甲桓打量着他,有些话也不好跟他说,虽然从神山的抓捕情况来看,王庭的案子应该是魔道所为,应该与师春无关,但线索断了,查不下去了,谁也不敢保证绝对与师春无关。
没什么太复杂的,简单的很,这就是师春的死因。
所以他也只能是点到为止,“三日后问斩的,不止一个他,案发当日现场的数百名王庭守卫,无论修为高低、品级大小,一律以严重失职之过,全部问斩!你觉得我还能帮你开口保一个师春吗?”
南公子再次震惊,没想到这次竟要杀这多人!
甲桓:“也不用担心以后不好混,明山宗,其他人皆与此案无关,都给你划了出去,只诛师春一人。你现在去接他们出牢吧,大家都看得到,也算是你近期四处奔波的成果,摆出来也足以让人夸你一声仗义。”
这就是他这次见南公子的原因,已经是在最大能力范围内给了南公子一个交代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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