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属牙套【骨科gl】 - 撒旦之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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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没有开那辆常开的轿跑,而是从车库深处开出了另一辆低调的黑色越野车。坐进驾驶室前,她拿出手机,给特助发了条简洁的信息:
    【把我常开的那辆车,里外彻底清洗,消毒。明天中午前完成。】
    车子无声地滑入深夜的街道,朝着城市边缘某个废弃工业区驶去。最终停在一栋看似荒废,实则戒备森严的仓库前。
    暗处有人影晃动,无声地打开沉重的侧门。
    任佑箐下车,大衣下摆划过冰冷的空气。她裹紧大衣,抵御着夜风和体内未退的热意混合的不适走进仓库。
    穿过堆满废弃机械的外间,一道隐蔽的合金门滑开,露出向下的阶梯,阴冷潮湿的空气混合着淡淡的铁锈和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。
    这是一间设备齐全的地下监控室。
    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墙后,是另一个更加阴森的房间,中央固定着一把厚重的金属审讯椅。
    椅子上,绑着一个男人。
    约莫五十多岁,头发凌乱,脸上布满风霜和新鲜的瘀伤,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,沾满暗沉的血迹和污渍。他低垂着头,似乎昏迷着,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。
    她在玻璃墙前站定,监控室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。
    任佑箐透过玻璃,冰冷地凝视着那个男人。
    很好。好极了。
    几乎凝为实质的暴戾与蔑视,在她苍白的脸上,平静的眸底静静燃烧,几近要化为实体将那个屏幕中的男人碾碎轧成肉泥。
    看了足足一分钟,她蹙了蹙眉,微微偏头,对垂手立在阴影中的一名手下开口。
    “把他弄干净。这味道,隔着屏幕都令人作呕。”
    手下领命,迅速进入隔壁房间。很快,里面传来隐约的水声和男人虚弱的呛咳与呻吟。
    任佑箐没有再看,她转身,走到监控室角落的小沙发边,缓缓坐下,闭目养神。她拢了拢衣襟,指尖有些冰凉。
    病体未愈,强撑精神来到此地,消耗远比看上去更大。
    阿荫,他们都会得到应该有的报应的。
    大约半小时后,手下回来复命:
    “小姐,处理好了。”
    她睁开眼,疲色一扫而空,站起身,抚平大衣上不存在的褶皱,走向那扇连接囚室的门。
    门开了。
    囚室里的灯光是惨白的,比监控室更亮,将一切照得无所遁形。男人已经被重新架了回来,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囚服,脸上的血污被擦去,露出沧桑而惊恐的面容。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头皮上,还在滴水,他被粗暴地按回审讯椅上,金属扣锁咔哒作响。
    房间中央,已经有人为任佑箐放好了一把简约的黑色高背椅,位置正好与受审者相对。
    任佑箐步履平稳地走过去,虽然脸色依旧苍白,脚步也因虚弱而比平时略显虚浮,她缓缓在椅子上坐下,双腿优雅地交迭,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。
    她抬眸,看向被禁锢在椅子上的男人。
    男人也正惊恐万状地抬头看她,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茫然的辨认。
    她静静地看了他几秒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微微向前倾身,拉近了一点距离,声音不高,在寂静的囚室里却清晰得令人心悸。她浅笑着开口:
    “好久不见了,为了‘请’你到这里来,我可真是…费了不少功夫呢。”
    惨白的灯光下,她苍白的脸和漆黑的衣着形成强烈对比。
    任佑箐微微偏头,对身旁侍立的手下示意,声音温和:“给这位先生倒杯热茶。跑了那么久,又受了惊吓,该喝点东西定定神。”
    手下无声地照做,一杯冒着热气的高档茶水被放在男人面前的桌上。男人看着那杯茶,又看看任佑箐平静无波的脸,眼神更加惊疑不定,喉结剧烈滚动,却不敢去碰。
    她似乎并不在意他喝不喝,只是重新将目光落回男人脸上,指尖在膝上轻轻敲了敲,仿佛在回忆什么往事。
    “为了躲开我,您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?”她语气轻柔,“换了那么多地方,用了假身份,甚至…不惜藏在那种鱼龙混杂的码头,跟那些您最‘看不上的’人混在一起。”
    她顿了顿,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,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:
    “真是让我一顿好找。您这么能跑…”
    她的话在这里微妙地停顿,身体微微前倾,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紧锁住男人骤然收缩的瞳孔。
    “……那要不,这次就把您的腿,留下来吧?省得下次,再让我这么辛苦。”
    “不!不要!”
    男人猛地挣扎起来,金属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,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任佑箐,仿佛终于透过岁月和眼前这美丽却恐怖的皮囊,认出了深藏其下的,更可怕的本质。他嘴唇哆嗦着,牙齿咯咯打颤,破碎的音节从喉咙里挤出来:
    “是…是你……那个……那个孩子……那个恐怖的孩子……你……你长大了…你是…你是任城的…任城的孩子……”
    他终于想起来了。
    当年那个在邶巷阴影里,用一双静默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,注视着一切暴行与绝望的女孩。
    任佑箐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听到“恐怖的孩子”这个称呼,她眼中那层伪装的温和如同潮水般褪去,露出底下冰冷坚硬的岩石。
    她惊喜的张了张嘴。
    “呀,”她轻轻惊叹一声,像终于被认出的老友,“您居然…还记得我?”
    她站起身,动作因为高烧后的虚弱而比平时慢了一拍,却丝毫不减优雅,她缓缓踱步,走到男人身边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惊恐万状的脸。
    “我可是对您……”她微微弯腰,拉近两人的距离,声音压得很低,如同毒蛇吐信,“记忆非常,非常深刻呢。每一个细节,都刻在这里。”
    她伸出纤长的手指,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。然后,她直起身,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,不紧不慢地取出一个未拆封的一次性医用乳胶手套。
    任佑箐垂下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,她专注地,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。指尖捏住手套边缘,轻轻捻开,然后,极其优雅地,将手套套上自己右手。
    乳胶贴合着皮肤,勾勒出她手指修长漂亮的形状。
    戴好手套,她再次看向男人。
    这次,她脸上重新挂起了那种温柔的笑容。伸出手,那戴着乳胶手套的指尖,极其轻柔地,仿佛触碰易碎品般,拂过男人花白凌乱的鬓角,将他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拨开,露出那张写满恐惧和沧桑的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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